周馥的勤政利民思想及实践

方英|发布时间:2022/8/29 16:32:29|栏目:家族研究 |浏览次数: 1658

周馥(18371921),字玉山,安徽建德人。1862年因文字见知于李鸿章而入幕办文牍,相从30余年,治理河工,建设海防,兴办铁路、电报、学堂,开天津商埠,“无所不与其役”。李鸿章殁后,周馥以湘淮元老硕果仅存,而擢任山东巡抚,治鲁两载,“拓高等师范武备巡警蚕桑外籍诸学校,又起医院,设官报,凡所以阜民财瀹民智者,次第兴举。”后移督两广,“拓珠江堤,新市政”。宦迹所至,政绩蔚然,民交诵之。周馥勤于政事,关心民瘼,关注国计民生,成为晚清时期洋务运动的重要人物及“新政”的积极推行者。本文拟从治理河工、兴办教育、筹办实业、市政建设等四个方面来阐述周馥的勤政利民思想及实践。


一、

治理河工。水利为农业经济之根本,水利的废兴,关系国计民生。当时直隶水患严重,永定河运河、滹沱河等时常溃决,民不聊生,故直隶、山东历任地方官皆以治河为急务。周馥亦认为“善民之政,莫大乎治河”。自1871年7月奉调至直隶治理永定河,筹办堵筑事宜,以后“治河名益著,患至,辄征往戢之”。在直隶、山东任职期间,他经常主持治水工程,或是提供治水之主导意见,前后30余年与河事相始终。

周馥认为:“河工本系专门之学,非细心讲求,躬亲阅历,不能得其奥窍。”因而主张进行实地调查,细勘地形水势,再筹堵泄方案。1873年,山东巡抚丁宝桢请挽黄河复淮徐故道,东河总督乔松年以故道久淤难复,相持不下。旨命李鸿章筹议后据实奏闻。李密询于周馥,周馥以为“此非细勘地形水势,不能决矣”。是年3月,周馥由天津大沽海口乘船入山东利津口,溯河而上,查勘铜瓦厢决口及下游淮徐故道情形;抵达河南后,又由卫辉府沿流而下,南过张秋镇、济宁州、汶上县,查看运河一带情形,回津后力陈黄河不能南行之理,并代李鸿章拟“筹议黄运两河折”。次年,周馥在天津办人海减河(俗名金钟河),又办北运河筐巷减河,11月办通州潮白河堵筑事宜,并设文武汛防守。当时天津道丁寿昌创议上自天津贾家桥、下至北塘开大渠,以泄洪水。周馥经过实地考察,认为天津为九河故道,水至天津始泄,则四面已成泽国,不如就南北运河的上游要隘辟减河以泄水,就南运河下游开屯田以分水势。此论扼于部议而未付诸实践,后周盛传采纳周馥之策,开兴济减河,灌小站,垦田数千顷。1877年,滹沱河溃决,有人主张分滹水南行,以减轻永定河的压力。周馥受命会同清河道叶伯英查勘滹沱河,由平山、正定、藁城、滦城、赵州、深州、冀州过任邱、文安至天津,历30余县进行实地调查,力陈滹沱河不能分水南行,此论遂罢。

1898年,李鸿章奉旨往山东查勘黄河工程,随即电招周馥前往襄助。次年元月,馥出济南,赴下游南北两岸勘土并勘利津海口,嗣复勘上游两岸至曹州府贾庄,拟定治河办法12条。周馥接任山东巡抚后,尝语佐僚日:“善民之政,莫大乎治河。吾往佐文忠,亲历山东勘河道,即思殚诚瘁力,澹厥沉灾,巨帑未集,吾谋辄罢。今来兹土,誓竭吾怀,愿诸君助我。”于是亲自勘察惠民县北岸刘旺庄漫口、利津县南岸冯家庄漫口及黄河上游曹濮一带各河工;又到济宁州、兖州府、东平府诸运河段及小清河勘测,规划堵筑事宜。山东境内黄河利津薄庄段颇为险要,其正当河道之冲,地势弯曲,下口如“之”字形,前任抚臣“随弯就曲立堤,水流不畅,淤垫实多,尾闾更甚”。周馥认为只有削曲就直,才能杜绝隐患。但薄庄一带有居民数千家,遂筹款购地建屋,并给迁家费,使之迁移。1904年7月,薄庄段漫口,方圆之地一片汪洋,幸预筹妥当,未伤一人。此时周馥又躬棹小舟沿流察看水势,遂建议不塞薄庄,使河流自刷尾闾人海,尽停两岸曲堤险工;又倡抛石护堤之法,护全河两岸堤防。并于上游险地抛石以护,下游则制砖以代。复于沿河设电局,备险工。由于采取了上述措施,此后10余年,黄河未决一次。

周馥在注重实地调查的同时,还能吸取前人治水的成功经验与教训,采用外国先进技术。如永定河十年九决,威胁京畿,每次堵塞决口及豁粮办赈,所费皆以10万计,历任直督苦之。周馥综核古人成法,曾上改道抛石诸法。李鸿章每以费重招怨难行婉拒之。1893年永定河再次决口,顺直各属水灾甚重,上下千余里巨浸汪洋。周馥认为永定河河高堤薄,水大难容,仅挑沙清淤已难凑效,乃力陈抛石改流之策,即在芦沟桥上游南岸修建一条减水大石坝,水盛涨时,从坝顶可溢出一部分人大清河,又不使溢水夹带泥沙,则河患必轻;而永定河易涨易落,减水不过一二日事,且大清河有清水刷沙,不虑淤淀。次年6月,减水大石坝竣工,7月永定河大涨,“竟因减水,得免溃决”。原设计欲变十年八九决为十年一二决,事实上,18年后才溃决一次。石坝仍安然无事。此项石坝工程,已采用了国外比较先进的测绘技术,并用水泥奠基砌缝。1904年治理黄河利津薄庄段决口时,又将电信技术引进水利工程,“不惜劳费,沿岸设电,速于置邮,一有险工,闻信立至。”

周馥治理河工30余年,于水学独为精详,“往年于役永定、黄、运诸河,日视工作,夜阅编籍,时询精此事者,躬督而亲试之”,积累了丰富的治水经验。他多次代拟奏折,陈述治河方案,并编成<治水述要>10卷,还对黄河源流、文武汛地、历代河督姓氏等作了考证,集成<河防杂著>四种一卷。


兴办教育。在洋务运动的推进过程中,培养合乎实际的有用人才显得尤为迫切。周馥认识到“国之强弱以人才为根本”,“兢兢以人才为亟”,在任期间颇能以兴学重教为己任。在直隶,他协助李鸿章创办了北洋电报学堂,以培养电报线路工作人员,为发展电信业提供技术人才。1885年,受李鸿章委托,周馥负责创办天津武备学堂,“其购地建堂,延外国武将为师,派各营弁卒来堂肄业,一切考课奖赏章程”,皆其手订。该学堂为中国最早的一所陆军军官学校,学员在校习西洋行军新法,演试枪炮阵式及造筑台垒之法,日后也成就了不少将材。1886年,周馥又禀立集贤书院,使聚集于津门的四方游士“有所肄业”,因其所长而课以时政,并捐银2600两,购三叉河地一段为建院之址。同年6月,周馥又禀建博文书院。

有关博文书院的资料,周馥自著<年谱>及其后人所述<行状>等皆一语带过。上图馆藏<北洋纪事>,专辟一册,标题为“博文书院、北洋医院”,言之甚详,从中可窥见该书院的一些特色。从1886年6月1日周馥上李鸿章的禀文中可以看出,其办学用意大约有三:一,“国之强弱以人才为根本,而人才盛衰以书院多寡为消息。讲西学者原在实用,非徒取语言文字,而必自语言文字始。为今之计,似宜在沿海地方多设书院,讲求中西之学。”二,天津为北洋总汇之区,各学堂招募学生多远求于粤闽,本地聪俊竞不知力图上进。三,耗公费以培植人才,不过万分之一,宜官给补助、民予贴补。博文书院向学生收取供给银每年50两,6年共300两。院中功课中西文并重,身心之学专课汉文,技艺之学专课洋文。学成后,或尽北洋水师、武备、鱼雷各学堂挑选,俾授专门之学,以备将才;或遣赴外洋学习交涉公法,以司专对;有不愿者,听其自谋生计。并不仅仅是为了培养译员人才。同时,博文书院还设有附馆学生,年逾15至二三十岁,或已经入学、或已有官职,愿进院学习者,皆可人院学习,出院亦不拘6年。

周馥还认为:“人心险薄,皆由奔竞图利而起,故乡党人较厚,市井次之,宦场又次之;而人之见识开朗,则宦场人为多,市井次之,乡党又次之。故行善以能兴学教人为上。”希望通过办学校、施教育来培养人才,提高民众素质,感化不良。而学堂“固为造就人才,尤冀广开风气”。故周馥抵山东巡抚任后,针对“东省风气开通较晚”,首重教育,大力兴学。其所办学堂可分为两类:一为师范学堂。首先扩建山东高等学堂,迁新址于省城西关,聘中外博学之士任教;将泺源书院旧址改作师范学堂;注重培养师资,拟以选送之京师大学堂师范馆肄业生、赴日本宏文学院留学生、保定速成师范学堂附学生等回东省任教;将全省校士馆一律裁撤,改设初级师范及师范传习所;将各府州县书院、义学改为中小学堂。至1904年,全省高等小学堂已有80余所,就义学改设及民间公立、私立之学堂为数亦不少。二为实业学堂。为适应发展实业的需要,周馥又在山东省境内设立实业学堂,如烟台之毓才学堂,青州之蚕桑学堂,兖州之初级农业学堂,历城之工艺学堂与商会学堂。此外,尚有武备学堂、巡警学堂、客籍学堂等专门性质的学校。客籍学堂主要是为了方便客籍在鲁弟子入学,分为初等小学、高等小学两级,后添设中学,其一切功课、规条、考试、奖励均与本省学堂章程相符。

周馥调任两江总督后,继续为振兴当地教育而努力,曾设立武备、法政、师范、女子等学堂,“南方教育,由是萌芽”。他还在家乡捐银将研经书院扩建为高小学堂,后又捐资办池州中学,“裨本邑诸生得升学之区”。复旦大学的前身— —复旦公学的创立也与周馥颇有渊源。先是1903年法国天主教在上海设立震旦学院,设有宗教课。至1905年,时为天主教司铎的马良(字相伯)任校长,部分学生因不满震旦学院的宗教课而散学,马相伯乃辞职,与于右任、叶仲裕、张轶欧等人筹备另立学校,并上书两江总督周馥,请求批示。周馥以为难以干预教会学校设宗教课程,但也不应强迫不信教的学生去选修宗教课,于是同意马良等自办大学,并批示拨地70多亩、银1万两,遂创立“复旦公学”。


三、

筹办实业。周馥追随李鸿章办理洋务30余年,言行身教、耳闻目染之中,逐渐意识到“当世之变,旷代未有,应之者宜开牖新机”,因而于“近世国家富强诸术,如轮电路矿制造等事,皆权宜拓制,缔造经营”。周馥本人也不避讳言利,其祖上“世业农商”,有经商传统;1892年,其长子周学海以同知分发河南,周馥却让其回扬州经理生业(在淮岸办有盐务)。周馥在所著<易理汇参>中说:“天下一趋利之场也,大易乃古今示人趋利之道也。”此处所说的“利”,就是冀图通过变革旧法,学习西法,去谋求发展社会经济、惠民富国之大利。这些都构成了周馥积极投身经济建设、大力筹办实业以裕利源而富国强兵的思想基础,并影响其后代,其四子周学熙在清末开拓了有“灿烂之曙光”之称的北洋实业。

早在1883年天津海关道任内,周馥奉李鸿章之命会办天津电报官局,创议架设了北塘至山海关段电报线路。次年,创设机器局,“整枪炮军器一新”。基于“铁路不兴,中国无富强之日”的认识,周馥积极主张兴修铁路。1886年,考虑到唐山运煤迟滞,不能及时接济兵船,因就唐山原开运煤小渠岸上废土铺设钢轨60里,建成胥各庄至阎庄铁路,成为我国第一条商办铁路。此后周馥又奏请建天津至山海关铁路,虽奉旨准行,但恐费重利微,只修成天津至林西段。1887年,周馥从国防需要着眼,又禀请修建大沽至天津铁路,并受命监督施工,负责勘察料理此项工程。

周馥认识到:“富民以农利为先,教养无业闲民则以工艺为急”,“办一实业,即少一游民;此时多一分经费,将来即挽一分利权。”故在治理山东的两年时间里,大力筹办农桑工艺各项实业,扩展商务基础。发展蚕桑农林方面,在济南设立农桑总会,雇聘日本农学士为技师,考验各种农法,并于东、西关外设置农事试验场,以便种植样本,逐渐推广;在泰安、兖州、沂州、曹州、济宁各府州设农桑分会,随时查验土质,其余各县亦均酌设分会,凡属可兴之利、可植之物,均令试种;在长山、朝城、城武、蒙阴等县分设蚕桑厂;在青州创立东益公司,纺织绸布;在冠县、信阳、沂水、城武一带试种落花生;在登州海滨设渔业公司;在济南及登、莱等属设树艺公司,并责令各州县劝民种树,共200万余株。工艺方面:扩充省城教养局、工艺局,于曹州、沂州等府及滨州、莒州、峄县、福山、潍县等处各设工艺分局,“考求各项精巧工作,如范金、冶铁、织绣、雕嵌之类”;于邹县、惠民等处设教养分局,“专教贫民无业者学作粗工”;于益都、寿张、泰安等县各设习艺所;于博山设玻璃公司;于德州、诸城、禹城各州县设草辫公司局厂;并就纺纱、织布、制造、洋胰、洋烛、洋酒等工艺实业,委员认真经理,以期逐渐推广。

此外,周馥还奏准开设济南、周村商埠,以钳制德商;筹官款注入峄县煤矿,扩大生产;在烟台设阜东土产公司,专营出口山东土产及手工艺品;并设官银号、铜元局、官报局、中西医院等,以兴地方,理财政,利商贾,便民需。1904年周馥升任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后,开辟海州商埠;查勘三省矿务,招商试办;设上海渔业公司,将上海船坞改官为商,对发展地方经济不遗余力。


四、

市政建设。天津地当渤海之冲,集市低洼狭小,自开埠通商后,商户增多,道路不畅。1882年,绅商建议捐款修筑由天津城东接至祖界的马路,周馥允肯并带头捐银1万两。路修成,商民称便。1883年,周馥议设天津工程局,负责市政工程建设,收“船步捐”,以集资修铺马路、拓宽街道、疏浚沟渠,设警察维持秩序。经此治理,“气象为之一新,天津商埠从此兴盛。”山东省城大街小巷向来秽积不堪,无人过问,周馥到任后,按西法净街,于是街头出现了身穿印有“清道夫”字样蓝布坎肩的清洁工人。1906年,周馥调任两广总督,时广东省城人烟稠密,地势低洼,气候潮湿,每至春夏之交,疫气盛行,人皆苦之。周馥履任后,认为“非添辟市廛不足为疏通招集之计”,于是“扩珠江堤,设新市局,拓地数百亩”,建置房屋,兴造桥梁,填筑地基,开通马路,既于商务民情称便,又于防疫卫生之道大有益,而广州市政亦为之一新。


作者简介:方英(1973一),男,安徽岳西人,安徽省社科院淮系集团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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